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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前辈

第七节 前辈

“八木警部补,请注意一下您的仪态。”小林雾有些咬牙切齿:“不要在上班时间把腿翘到桌子上看漫画啊!”

眼前的中年男子甚至头都没抬一下,只是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可谓是毫无责任心的极致。

他甚至还递出杯子示意小林雾赶快去倒咖啡。

“可以啊您,咖啡马上就好,但是......”小林雾强忍住揍人的冲动,把厚厚一摞文件放在了八木的办公桌上“今天还有许多工作没有完成,警部补您还不能休息!”

“唉,真是不想上班......”男人一边抱怨着一边慢悠悠的把腿收回到桌子底下,这般散漫的姿态看得小林雾眼角一抽。

歪了的领带,凌乱的胡茬,微微发福的体型和无时不刻不在摸鱼的行为,眼前的中年男人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颓废。但这不是让小林雾烦闷的地方,反正她也是打工来的,他表现得再薪水小偷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关键在于,八木原智夫,这个家伙和自己的老爸关系相当深。不光是少年时友谊还有同为警察的战友情,他们两个人还有有着无法切断的血缘的羁绊。

这两个人其实是一对双胞胎,后来因为父母离婚两个人被各自判给一方,改了姓氏才不一个姓的。所以说......

看着这个家伙顶着自己老爸的脸,生活的邋邋遢遢的还在这里摸鱼,真是一肚子火。

拽过咖啡杯,小林雾无语道:“您要是能改改这身臭毛病,形象好点说不定已经升官了。您都37了警部补,家都还没成呢?”

“救命啊,没想到不光是爹妈催我结婚,就连上班也有侄女给我当老妈子吗?”原智夫摆了摆手,忽然想起了什么,饶有兴致地看着小林雾:“不过说起来,我听小道消息讲你好像最近交了个男朋友?还没表白就一起在校园里打击黑恶势力了,啧啧啧......”

“进展神速啊,什么时候结婚,我来帮你出嫁妆。”

“不用了不用啦,您只要帮我出学费就行,等我考上东大进了职业组,一定会回来领导您一起肃清警察署里消极怠工的不正之风。”

“那我就好好期待着吧,要知道你老爸原来也是有可能考进名校高升的,结果因为要陪你妈不愿意往大城市里走,俩人一起窝在这小城市里了。”原智夫眼中露出怀念:“你要真考上了多少学费我都出,不打欠条的那种。”

小林雾笑了一笑,转身离去;不消多时,便返回办公室递上了泡好的咖啡。忽然想起千纱对她的请求,于是便用随意的语气问道:“对了,我们学校那件事,那个人最后怎么处理的?”

八木原智夫接过咖啡杯抿了一口,眉头紧紧皱成一团,缓了缓开口:“这才刚开始走程序呢,因为牵涉到你我也确实去看了那家伙一眼,感觉那个犯罪未遂的少年犯大概是有些精神问题,不出所料的话基本是鉴定完送去医疗少年所接受治疗。”

“因为嫉妒就想毁掉自己前女友,现在这帮小青年真是完蛋,整出事我们还得保护他们的隐私......哼,最好关一辈子别放出来,省得再出受害者。”

八木原智夫神色复杂地看着手中的咖啡,他有点怀疑小林雾往里下了毒,否则无法解释这杯咖啡的难喝程度,这种水准果然还是比不过......谁来着?

“行了,忙你的去吧。”示意小林雾离开,咖啡难喝得让人很有干活的动力。

万里无云,蔚蓝的天空毫无遮拦地洒下灿烂的阳光,凉爽的秋风带着一丝水汽撬动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今天真是一个出去游玩放松的好天气,可惜了。

警部补拿起马克杯凑到嘴边,痛苦地灌下了一大口,随即开始了今日的工作。

小林宏史,你这不负责任的混蛋......

“我今天约好了出门和朋友玩,中午的饭就不必给我留了。”

挥手告别了爷爷奶奶,秋有些激动又有些忐忑地走出了他们的视野。走到一个寂静的角落,见四下无人,秋掏出灵魂宝石启动了变身。

小巷里的墙面被魔法塑造成了镜面,反射出少女的样貌。

白绿色的长发在脑后束成高马尾,紫色的眼睛审视着镜中的自己。洁白而简约的连衣裙随风飘扬,少女有些羞怯地朝着镜子转了几圈,欣赏着自己的样子。

歪了歪头,虽然这一身也确实挺好看,但是感觉暴露的部分有点多,不太适合秋天。思索片刻,灵魂宝石再次散发出光芒,在保留少女形貌的前提下,快速的置换了全身的装束。

白色的衬衫包裹着少女纤细的上身,阔腿裤和贝壳鞋的组合给整体增添了一些休闲的气息;有些仔细地穿好藏青风衣,少女似乎过于小心翼翼,以至于没有发扬出风衣的气势。秋伸手扶了扶贝雷帽,看着镜中自己的新服装。

嗯,感觉还可以。

不知道有没有魔法少女想过用灵衣代替买衣服,可能也是除了自己情况特殊没人愿意多花魔力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吧。

变成魔法少女形态之后,原本无时不刻不在的性别焦虑减轻了很多。昨天写着作业想今天去哪里玩,想了半天得出的结论果然是......

不知道啊,国中生在外面也没什么好逛的吧。即便自己变成了魔法少女,自己也是想不出外面有什么好玩的。

总不能在家里开着魔法少女形态烧魔力看书,太过于浪费了。为了自己的那一点仪式感,肯定是要出门的。

干脆以女孩子的身份去巡逻算了,有什么感兴趣的活动就靠缘分来探索吧。

现实中的少女同镜像手指相碰,连接双方的桥梁顷刻崩塌,小巷又回到了往常的模样。

小川秋轻哼着走向大街,心中最开始的忐忑很快就消失不见,过往的行人或对自己投以目光,或匆匆路过。

第一次以女孩子的身份上街是什么感觉呢?对此,秋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既没有兴奋,好像也不紧张;只有很自然的感觉。好像事情本该就这样发展,现在的一切不过是重回正轨。

虽然只有短暂的间隙,做着些极为平常的事情,仅仅是漫无目的的行走着而已,不知为何却非常的放松。

今天的天气也是十分的好,如此完美的天空就宛如奇迹一般,真希望能永远持续下去。

去稍微远一些的地方转一转吧,秋想到,自从成为魔法少女以来自己的巡逻范围还没离开过东区。

不妨去立顿高中看一眼?小林雾和茅野裕子都是那所学校的学生,魔法少女也不会在周日跑到学校里待着啊,也就是说今天恰好是探路的安全日。

刚刚拿定了主意,一辆公交车便驶过身旁,由于不清楚交通路线图,等小川秋跑到公交站台对着地图确认完自己应该上车之后,公交已经走远了。

公园、博物馆、学校......周围还真的有不少景观可以拜访,秋坐在街旁的行人椅上规划着行程;在思考中时间流逝的格外迅速,少女还没决定好,下一班车已经到站。

也许要等的班车很快到站是一种幸运,但是急急忙忙上了车的少女把手伸进口袋里才发觉自己遗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钱包不在。

“应该把钱包拿出来再变身的。”尴尬地摸遍了全身的每一处口袋,空荡荡的触感无情的打破了少女仅有的一丝幻想。她能感觉到司机看向自己的目光变得越来越锐利了。

讪讪一笑,侧过身体假装寻找,秋隐藏的那只手迅捷地穿入了硬币箱,从中取出一枚硬币当着司机的面丢了进去。

小川秋留着冷汗找到座位坐了下来,还好没人会想到她能靠魔法把硬币箱的一角变成半流质,能把手伸进去再掏出来。

我会记得给市政捐款的。

“不要这么紧张,注意姿态。”训练室内的器具座椅被提前移开,围绕着二人形成一个圆环。在圆心处站立着两位少女,音乐部的新部员正在接受她人生中的第一节小提琴课,非正式的小提琴课。

伊香千纱微笑着贴近了眼前的少女,难得见到这么有学习热情的孩子,竟然找到她请求提前接受训练。

感觉到前辈的手温柔却有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姿势,绿色的发丝滑过自己的脖颈,就连呼吸声和心跳都在寂静的教室里回荡着,少女不由得涨红了脸。

被誉为天才的前辈,肯答应自己付出周日的时间给自己上基础课,自己不好好把握住机会珍惜可不行,只不过......

“双脚分开,要与肩同宽,支点放在两脚上,一定要站稳才行。”耳旁传来了千纱清脆的声音,既轻柔又认真,仿佛模范教师。

但是为什么要把脚伸进腿间帮我打开距离啊,这也太暧昧了吧!少女在心中发出了悲鸣。

原来如此,怪不得别人看见前辈答应自己的时候会露出那种奇怪的目光,这个世界上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

“把琴放在左肩锁骨上,嗯,下颌贴到腮托,角度稍微有些问题,必须要注意不能用手来支持琴,用你的肩和下颌夹住......”

伊香千纱优雅地笑了起来,这么有意思的小孩好久没逗过了。

“啊,好累啊。”得到了千纱的下课通知,被许可放下琴的少女有点僵硬的放好了琴:“总感觉,肩膀好酸,全身都好酸。”

“刚学起来小提琴都是这样的,来,我帮你按摩一下。”

“不,不必了,我没......好像真的很管用?”少女刚想逃离学姐的魔爪,就被千纱从背后按回椅子上按摩。“就好像学姐的手有魔力一样。”

“怎么可能嘛,熟能生巧罢了。”千纱以有些复杂的语气回复道:“演奏乐器啊,其实是很危险的活动;台下的听众只是听到你美妙的乐曲,看见你演奏时的优雅,但在台下时受的伤,受的累,只有演奏者自己知道。”

“练习乐器姿势不正确,过度疲劳都会引起肌肉的拉伤。”千纱的指间轻轻点在少女的脊椎,向下一划:“日积月累下来,会导致脊椎和骨骼的损伤;琴弦绷断打到手,可能留下终身的后遗症。”

“这,这么严重吗......”少女听的有些害怕。

“是啊,所以练习的时候一定要谨慎小心才行,无论你是热爱小提琴,还是说仅仅只是玩玩,都要注意自身的安全。”伊香千纱笑着叮嘱道:“不放心的话下一次也可以拜托我哦。”

“咕~~~~~~”少女的肚子发出了不合时宜的声响,稍稍冲淡了稍显沉重的氛围。

“抱歉,失礼了。学姐一起去吃饭吗?”

伊香千纱刚想顺势答应,心中突然响起的感应却打断了顺理成章的日常。

“嗯,看得出谷田今天消耗了很多体力呢,不过我接下来还有些事情要办,就不和你一起了。”

同学妹道别,千纱不再耽搁,以最短路线向着污秽的魔力源头赶去。

这个反应,难道是魔女?刚下车没多久,秋忽然感到灵魂宝石一阵悸动,敌人就在附近。小川秋不顾旁人的目光,快步冲进公园,脚步声惊飞不少飞鸟,令一旁喂鸽子的老人连连叹气。

结界的入口开在公园中一个寂静,阴翳的角落。很难想象,落叶纷飞的季节,这里却几乎没有光线射入。

秋立即进入了结界内部。刚进结界就闻到一股难闻的臭味,一股甜腻到恶心的气味。

四周,腐烂的甜品堆积在一起,从中间慢慢爬出一团团的发酵粘液。

结界的中央,一个大苍蝇正像蜜蜂采蜜一样对着腐液大快朵颐。

它的身体由一节又一节的糖果构成,糖衣要么破损剥落,要么腐败发黑。巨大的复眼上密密麻麻排布着闪亮鲜艳的彩虹糖。

见到领地内出现入侵者,“魔女”扇动背后透明的翅膀。

咯啦咯啦——

听到信号,大量微型糖果苍蝇从遍布着的奶酪孔洞里钻了出来。

谢谢你们,接下来一个月我可以告别吃糖了。

召唤出长枪握在手里,武器提供了些许的安全感;可是犹豫了片刻后,秋还是不敢真的发挥出手中武器的作用上前肉搏。

苍蝇群一双双彩色的复眼闪烁着诡异的光,看的小川秋头皮发麻,彻底打消了近战的念头,颤抖着召唤出了浮空的长枪群进行远距投射。

紧张激动之下,秋输入了大量的魔力,被极度加速后的长枪在空气中劈出一声巨响,把微型苍蝇组成的虫墙吹得七零八落,余势不减地重重打在大苍蝇身上。

正准备逃跑的大苍蝇直接被深深钉在原位,无力地看着一道又一道死亡闪光划过空间,腐坏糖果组成的身躯炸碎成一片粘连着的粉末。

“魔女”出乎意料的弱,随着主体的死亡,污秽的魔力结构开始崩溃消散,视线一阵扭曲,眼前的场景再次回到了公园的那个阴森角落,没有战利品,也没有异状。

长长呼出一口气,小川秋不放心地嗅了嗅衣领,确保气味没有被带出来。就在这时,脚步声快速接近,一位绿发少女出现在了视野里。

小林,不,不对。

“您就是裕子口中那位神秘的魔法少女吧?”

在看到秋的一瞬间,千纱本能地认为眼前的人是小林雾,而这个念头被否决的速度就如同它的诞生一样快。以自己和她接触的经历来看,小林雾对魔法少女的事情显然是一无所知。

在千纱打量着自己的同时,小川秋也在观察着对方。和秋一样,千纱也是穿着常服,从衣物的面料质感以及设计来判断,尽管秋不是专业人士,也能明白其价值不菲。

讲话的仪态,动作,毫无疑问都经受过长期的训练,她的优雅并非是刻意伪装,而是已经自然地融入了自身的方方面面。

秋猜测她是出身于某个注重礼节的富裕家庭,只不过——

“我是,你是她的朋友吗?”你们这些魔法少女都喜欢在别人刚打完架的时候出现在背后吗?

“失礼了,方才我过于激动,竟然忘了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伊香千纱,是阪夏市唯二的魔法少女之一。”

“我与茅野裕子是同进退的战友,您与她发生的一些不愉快我确实有所耳闻,我对那起冲突深表遗憾,希望可以协助化解你们二人之间的矛盾。”

“请问该如何称呼?”一边礼貌地化解着对方的戒心,千纱悄悄用魔力推动了随身携带的GPS发信器开关。

“樱夜......”秋有些犹豫着伸出了手,涉及到人际交往,她还是会紧张:“森樱夜,请多指教。”

两个人的手缓缓握在了一起,气氛开始向好的一面发展。

“如果不介意的话,一起去吃午饭如何?”千纱微笑着提议,脑中闪过数个较为有利的场所。

森樱夜沉默了片刻,不太好意思的回绝了千纱。

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樱夜翻出了衣服口袋,里面空空如也:“抱歉,我没带钱,所以,下回......”

这么多口袋里竟然什么都没有吗?

空气写满了尴尬,樱夜微微地拉开了距离,一边小声道歉,脚下的步伐越走越大,转身欲逃。

拽住后退的少女,千纱控制着自己露出温柔的笑:“没关系的,作为魔法少女的前辈,请一次客是理所应当。”

裕子,你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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